当她用我曾经非常喜欢的,为我达成心愿的手腕,为我做与我心意背道而驰的决定,或者只单单为我做决定这一点,就让我生出许多烦闷。
彼时她还问过我,那夜摄政王宣太医,我为何在勤政殿。她就是这样,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对夫子不希望她知道宣太医的事,也心知肚明。
用过去积攒起来的那许许多多微末不满,鼓起勇气:“您为何随意处置了大哥,去守皇陵?杀聂宇的命令,是我下的。”
“荒唐!”果然,这威严无匹才是我母后的本色,见这疾言厉色我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习惯而通体舒泰了:“聂宇多年随你夫子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你竟在围场纵肃王以莫须有的名义杀他,你将你夫子的颜面置于何处?你又将你夫子这么些年对你尽心竭力的教导置于何处?”
我感觉一股热血冲上面门,那日围场,本不该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那日夫子给我一张新弓,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心里其实很欢喜。
当那野猪受惊朝我飞奔而来,拉不开弓的一瞬,被惊了马,我紧张无措,又羞赧,那一刻我很慌张。
心底有一个声音:夫子,始终是挡在我前面的那个。
心下明白,可无力感不会消失。
我发誓我只是一瞬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其实是怨我自己,被一头牲畜逼迫至此。意气之下,劈了那张弓。
我其实也有些惊惶,夫子你手工不行啊,弓我拉不开,就那么,那么稍微,劈一下,弓就折了。
夫子看我那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眼睛泛红,我猜想应当,一定是,被猎场的风,吹迷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