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曦总以为他的阿深,是如此的强大与自制。

当上辈子完完全全显露于表面的病态占有,被俞泽深敛藏的一干二净后,莫知曦渐渐忘了他的阿深其实是个病人。

病态的欲念得不到疏解,癫狂的占有得不到满足,那么俞泽深显露出来的暖意,不过是立于悬崖之人用极大的克制,才勉力袒露出来的。

莫知曦是在半夜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猛然惊醒的,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朝着那一簇微光走去。

光下,是他的阿深,背靠着衣柜子,手里拿着刮胡子的刀,刀尖已然对着手腕。

那手腕上……

淌着血。

“俞泽深!”莫知曦声音里带着惶恐,好似一只刚知道自己要被扔入油锅里翻炸的蚂蚱,惊惶又不明所以。

“曦宝……”

俞泽深手狠狠一抖,刮胡刀掉落在地毯上,毫无声响,就像他手腕间一串串滴落下来的血,都染红了一大片地毯……

莫知曦猛然甩了自己一个耳掴子,他红着眼凶狠地冲出卧室,光脚踩在地板上“啪塔啪塔”地留下一串脚步声。

被留在卧室里的俞泽深那一双眼沉入黑暗之中,那片漆墨之色好似无星子的古潭,沉了一汪的死水,却落不下任何的星光。

他的曦宝最终还是看到了他真实的模样。

藏于阴暗沟水里,如同一只贪婪至极的兽,非得探出蠢蠢欲动的爪子,将他一身干净的曦宝,也给拽进来。

现在好了,他的曦宝终于嫌恶于他了,离他而去……

俞泽深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曦宝跑开。

他想起身,然而失血过多下,他一起身便感觉到一阵的天昏地暗,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跌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