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觉得那头鹿在跟踪我们。”
“我觉得那只乌鸦在嘲笑你的方向感。”
“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要一直走呢?”
途中,虚在爬满青苔的古树下遇到了一个盲僧。那个盲僧抱着琵琶,阖目唱着古老的歌谣,有几个旅者装束的男人坐在周围的石头上休憩。虚站得远远的,八重以为他喜欢听,但过了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那个人的眼睛不是被挖掉的。”
一曲唱毕,生来便看不见的盲僧深深鞠了一躬,周围的旅者有几个人给他扔了一枚铜板,其他人就跟没看到似的,休憩完毕后起身离开。
再次踏上旅途。
秋天的红枫落了,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冬天。
冬天的冰雪融了,露出了大地温暖的春意。
八重看着虚走上被荒草覆没的石阶。
云雾缭绕的深山里静悄悄的,他一阶一阶走上去,来到曾被大火烧过的参道上。
参道已经不存在了,野草肆意生长,铁杉依然笔直耸入云天,古旧的神祠无处可寻。
——“你到底要去哪里?”
……他不是在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而是一直、一直想去一个地方。
衣上全是暗色血迹的青年站在焦黑的枯木前,他仰起头,似是在茫然地寻找什么。
那里曾开有樱花。
山樱曾在斜倾的阳光中开得绚烂,袅袅娜娜如同静止于此处的烂漫云雾。
古老的神祠上缠绕着藤蔓,厚厚的青苔爬满了腐朽的柏木。很多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来到熊野,仰头看到的就是枝头盛放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