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顷抿抿嘴微颔首,缓缓地走向那尽头。月白锦袍与淡蓝斗篷若有若无地与地面擦蹭而过。他伸出推门的手略有些僵硬,定格在空中好一会儿后推开那冰凉的木门。

房间很温暖,光影晦昧,青天白日依旧黯淡漆黑。满屋子是药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味。床头安静地坐着一个形销骨立,面黄肌瘦的男孩。昏暗的阴影打在他发黄的脸上,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神色。他并不抬起头,像往日那样神采奕奕地注视着旁人,而是安静极了。

“阿舅?妗娘?”浮休试探地轻声叫了两声,发现并不是。他暴躁拽起床头的一个碗,气愤的别过脸,凶狠地砸过去,发出剧烈的响声。他喝道:“袁怀,谁让你进来?滚出去……”

白顷被突然飞来的碗吓到,停止前进的脚步。他喉咙发涩,压低声音说道:“是我。”

浮休气得颤抖的身子顿时一怔,他当即惊慌地躲进被窝里,一如往常的声音,嬉笑说道:“师尊,我们不是约好杏花开的时候见吗?你老人家记性不好,又忘了?”

白顷靠近床边,坐在他身边说道:“想着你在宗主身边闯祸没人给你兜着,我就早点过来了。”

“师尊,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浮休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说话声音发出丝丝颤抖。

白顷抬手轻轻地摩挲着那颗顶着被子的脑袋,轻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赶我走?你送我的结绳,我收到了。”

“什么嘛?哪有什么结绳,我哪有那么有空,我天天忙着玩,别人送你的。”

“我给你的压岁钱,拿着了吗?”

“早就被我花完买酒喝了。”

白顷深深呼吸,低低的鼻音问道:“眼睛……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跟我说?最近东西吃得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