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路肩与其外的密林之中本是一条山溪,但冬日的山上比山下要严寒数倍,那条小溪早已被冻了个十成十,窜来窜去的小鱼更是毫无踪迹可寻,看起来难免有些寂寥之感。

此时的寂寥之感因两人的静默无言显得更甚,依斓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一路无话,只好东瞅瞅西看看,以打消心头的无聊,直到转过一个小弧度的弯,前方一直冥思苦想的人不知瞧见了什么,突然顿在原地,愣住了。

☆、寒泉

“将军,这寒冬腊月的,能钓上来鱼才怪呢!”

“本也没打算钓上来,打发时间罢了。”

“哪打发不好啊?非得在这坐着,冰面旁边冷飕飕的,你穿得倒是齐全,我这件单衫,被风一吹简直要对你涕泗横流了!”

对方没说话,低了眸光。

那被称为将军的人以一种颇为懒散的姿态坐在路肩上,两腿放松地垂下,足尖一点一点地触碰着冻得结实的冰面,像是无意识地动作,当真如他所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他身上披着的狐裘垂到了地面,沾了些许角落堆积的雪,染了脏污,他没发现,仍旧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脚,细微的动作牵动了手中的鱼竿,鱼线在溪中晃荡了两下,似乎也不在意会否吓跑冰层下面的鱼。

他此时目光垂下,看向鱼线的方向,露出的侧脸半数埋进了蓬松的狐狸毛中,只能瞧见一点如墨笔勾画的眉眼轮廓,那眉长直似剑,张扬瞩目。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顿住了脚下的动作,慢悠悠转过头来。

白色狐裘下露出一段黑色的衣领,再往上,是清晰而硬朗的轮廓,鬓若刀裁,剑眉星目,长发以金冠高高束起,垂下的长马尾落到狐裘上,就如同少年行事,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