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地,他就看到席夜头顶上方的树枝动了起来,并非因风而动,而是如同两只手臂一般,自两边伸过来,叠起细密的枝叶,抖了抖,将聚集的雨滴全砸到他身上。
它们痛痛快快地砸完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儿又歪歪斜斜地飞来,立在了他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简直像要跟他说什么一样。
脚边的草儿,也怒气冲冲似的,纷纷缠上他的脚,使劲儿地拽他,仿佛要将他拖向某个地方。
这一切都奇异得不得了。可林栖最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倒霉的小孩还不醒过来?他是受伤了吗?可看上去他的神情却是惬意的,完全是处于香甜的酣眠之中。
他动了!
林栖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席夜。这个倒霉蛋,脚动了动,然后手从腹部滑了下去,慢慢撑住了地,那只手再往后缩了缩,再撑着背后的树让自己一点点站了起来。这一系列动作诡异得要命,而做这一切的同时他的眼睛始终未曾睁开。
他的表情仍然无害,但此刻,配着这僵硬的肢体动作,却更让人觉得害怕。蒋修思只是轻轻地圈住了林栖的手,这下子林栖受不了了,主动握紧了他的手。
林栖总觉得自己处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境况之中,也许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或物都是会变化的。它们可能会猛地向他扑来,张开血盆大口!
还好蒋修思的手心是温暖的。而林栖又想象不出蒋修思这张脸所能变出的可怕样子,便下意识觉得他是可靠的存在。
风依旧肆虐着,草木招摇,尽是可怖的声响。
席夜像只提线木偶,举止迟钝麻木,他慢慢张开了嘴,动作机械得仿佛能让人听到他关节的每一声咔嗒。
林栖想用声嘶力竭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席夜。尽管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却有种撕心裂肺的力量从口中迸发。那是一个十分哀伤、哀伤到甚至会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的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