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他轻轻得说:“嘘,阿耶睡着了,我叫不醒他,可见是累了。”

钟玢走上前,看着钟明似乎睡得很香,只是胸膛没有起伏,脑子瞬间嗡得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过了半晌,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珍珠链子一般掉落下来,“阿兄,你骗人。”

不到一年,钟府第二次满府挂起了白绸,钟玢直到跪在钟明的灵位前,还是有些恍惚。明明,明明刚刚才夸她手艺长进了,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怎么可能呢?渐渐得,钟玢有些看不清物事,耳中嗡鸣之声越来越大,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小妹!”钟情赶忙抱起钟玢,往里屋走去,“快去叫大夫!”

钟玢整整高烧三日才退,钟情一边要灵前守孝,一边要照顾钟玢,人眼看着就瘦了一圈,看起来十分憔悴。

钟情将帕子用温水打湿,又拧干,仔细替钟玢擦了擦脸。

“耶耶,不,阿耶……”钟玢嘴里念叨着。

钟情轻叹一声,起身,将帕子扔给一旁的婢女,“照顾好娘子。”

“是。”婢女低头拜下。

钟昀坐在正堂,轻啜着清茶,仿佛在自己家似的。

“情,见过二叔。”钟情轻轻一拱手,当是礼数了,说罢便坐上了正座。

钟昀撂下茶碗,气道:“你这是什么家教?就这么跟你二叔说话呢?”

钟情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端得是君子姿态,说得却不是客气话,“我阿耶早与你们分家了,当年还是阿翁主持的。分族之事也于月余前办妥。叫你二叔,就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