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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乐闻言不再挣扎,可嘴里却仍然嘟嘟囔囔着不肯停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跟大哥一样总是对我念念叨叨地跟个老妈子似的。”

唐剑也不恼,由着她抱怨,将人带进了云鹊楼。

待两人都梳洗完换了干爽的衣裳后,雨已经快停了。孟平乐望着窗外淅淅沥沥从屋檐上滚动下来的雨滴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剑从厨房端了一碗姜汤,放在孟平乐面前:“趁热喝了。知道你不喜欢姜的味道,特意多放了些蜂蜜。”

孟平乐回头就闻见浓郁的姜味,皱着鼻子推开:“凉些再喝,这味儿难闻的很。刚刚你为何在西市带我离开?思秋说你急着回西兆办事,事情办好了吗?”

见孟平乐怎么都不肯喝,唐剑无奈地用勺子慢慢凉开姜汤,耐心道:“今天下午丁与之派人当街刺杀了他的幕僚以示警诫。你若前去查探,也会被卷入南晟朝堂之争。西兆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刚摆脱了唐家的跟踪,准备来云鹊楼待一段时间。”

三言两语唐剑就把自己出现的原因带过,可就中艰辛,唐剑却一字不提,好像摆脱西兆世家的追踪就如他恰好出现在孟平乐面前一样简单。

而事实上,唐剑此次从西兆出来却是历经了九死一生。西兆内乱远比唐剑离开时严重许多,各个世家都想趁皇室混乱之际打入朝堂内部,取代唐家成为西兆世家之首。

唐家之所以在这一代仍然矗立于世家之首,有七分功劳都是唐家大公子经营有方治下严厉,才让唐家延续了百年兴盛。是以西兆许多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唐剑的行踪,暗杀行刺层出不穷。

为了这次来看一眼孟平乐,唐剑让近侍扮成了他的模样坐镇唐家。一路上躲了无数明枪暗箭,直到进了南晟境内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碰到腰上的一处伤口,唐剑呲牙咧嘴地痛苦倒抽了一口气,面上却强作镇定不动声色。

果然,孟平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她急急就要伸手过去:“你受伤了?西兆世家动的手?伤得重不重?让我看一眼。”

“你先将姜汤喝了。”唐剑却坚持道。

见怎么也拗不过唐剑,又十分担心他的伤势,孟平乐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接过碗一饮而尽。

也不等擦净,孟平乐放下碗,双眼便直直盯着唐剑伤处,像是要扒开他的衣服看个究竟般。

唐剑无奈地拿过帕子将她嘴角处的水渍擦拭干净,才开口:“皮外伤,不太要紧。敷两天药就会好了。”

孟平乐有心再追问,可见到唐剑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心知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不如一会儿问问思秋。只不过……

“刚刚那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平乐突然想起为什么自己会来云鹊楼,想到那注定与自己无缘的馄饨,心里一阵恼恨。念夏若是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惦念着馄饨,一定又是要笑自己。

念夏……念夏!

孟平乐双手一绞,神色紧张地看向唐剑:“你刚刚看到念夏了吗?她还在那处吗?”

唐剑忍不住轻笑出声,舒展了身子朝椅子后靠了靠:“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念夏都没跟在身旁。”见孟平乐快要跟他急了,唐剑才敛了笑:“你家三殿下派人跟在你们身后,见情况不对,那侍卫就将念夏带走了。”

慢条斯理地又接了句:“三皇子府的侍卫也是有趣。有危险的时候先救了婢女,放着主子不管。也不知道三皇子殿下怎么教的下人。”唐剑的语气很平和,但熟悉他的孟平乐立刻听出了平静下的不满。

也不知道怎么和唐剑说,孟平乐不敢看他,嘴里嘀嘀咕咕搪塞道:“好歹他还知道派人来保护我,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唐剑不是不知道孟平乐在三皇子府的处境。相反,他为了孟平乐的安危,与思秋商量后从云鹊楼里抽派了不少人手跟在孟平乐身后,如何能不知道洛云晟对她的心思。

轻轻叹了口气,唐剑看着什么都还不太懂的孟平乐,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将事情摆开放在孟平乐眼前,还是等她自己慢慢发觉。

又叹了口气,唐剑觉得认识孟平乐后的这些年,自己叹气的次数每年都在翻倍。他像揉小猫肚子一样,轻轻揉了揉孟平乐散在背后晾干的头发,笑了笑:“什么时候去秋猎?”

被安抚到的孟平乐舒服地眯起了眼,心不在焉道:“还不知道,你来南晟也是为了秋猎的事情吗?”

虽然孟平乐只是随口一问,但唐剑不得不说她问得很准。

西兆四大世家皆以唐家为首,可其余三家并不甘于一直被唐家统领。齐家作为与唐家能比肩而立的大家,私下与金家、方家来往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