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惟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未进食,也未合眼。他只是用没被绑的右手,在素描本上一直不断作画。
「真是变态。」金发少年啐了声,将手里早被玩烂的牌一丢,就地躺下,吞云吐雾起来。脸虽仍蒙住,但他已将头罩拿下,露出惹眼的发色。
不知怎地,他有感觉这姓梅的小子,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是谁。哼!反正他也不在乎,软弱少爷一个,他还怕他告密不成。
他不喜欢梅惟。比起校里其他被轻碰一下就哇哇叫、拼命求饶的肥羊,老是闷不吭声逆来顺受的梅惟,反而令人打心底不舒服。若不是老大有交代,交涉结果出来前不要轻举妄动,他早想趁这机会狠狠赏他一顿排头吃。
「喂!到底还得待多久?我快闷死了。」熊男小声问道,掩不住心绪的手微微颤着,索性也放下了牌。直肠子的他没有同伴沉得住气,他站起,像无头苍蝇般在狭小屋内绕圈子。
无法排解的「不安」……「无聊」反倒还是其次。因为过于漫长的枯等,早就悄悄弥漫的不安随时间分秒过去,越发高涨。
毕竟「等级」不同。这不是办家家酒,也不是在学校里逞凶斗狠欺负弱小,就算被教官发现斥责也不痛不痒。若非认识了「那个人」……他作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变成绑票案的共犯。
他们的老大,不过是轻笑着说一句:「事成就有一百万可拿喔」,他就像被迷走了心智,一回神便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别看胖翔他那副德性,他脑袋虽不灵光,狗运倒不错,做案子还从没有失败过。介绍这好差事给你,你可别搞砸,丢我面子……」
「怎么?你后悔了?」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熊男惊醒,瞪向讽笑着吐出一大口烟的同伴。这已经不知是他抽的第几支烟了。扔了满地的烟蒂后,他们的筹码仍靠坐在柱边不断画着那些鬼图,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