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锦堂沉沉一把目光,把屋里的人,脖子都瞧矮了。
他往铺上看,一个窝挪一个窝的找,一直找到最后,大炕的那头,一床旧褥子,常乐白白的小脸埋在里头,身上,还横了一条男人的膀子。
说男人,那是托大,顶天一个小孩,发身子总睡不醒,小身板薄得像片柳,哪儿热乎往哪儿钻,这会儿,都钻到常乐怀里了。
渠锦堂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心都给煎熟了,上去,一把把压在常乐身上的人提起来:“起开!!!”
常乐是被他从热被窝里揪出来的,揪到一半,舍不得了,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他整宿没睡在房里等他,他呢,宁可和这些长工学徒挤一炕上。
“你!”
就这么不乐意和我待一屋!
这句话,渠锦堂憋得脖子都粗。
常乐硬是给闹醒了,软绵绵的眼,睫毛沾了露子似的,湿的,手指在上头抹过,身上痒的,忍不住想打抖。
他这样,渠锦堂还怎么下得去手。
“少爷!”
身边的伙计只当他要动手,都上来拦着。
“闪开!”
渠锦堂气呼呼地搡开人,把木门撞得哐当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