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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把他推出了卧室的门。

那一天晚上,陆言站在窗前到天边泛明,看着长青松在黑夜里屹立挺直如站岗士兵的阴影,他们一起看着楼下的车越来越少,看着人们迫不及待地从这座被他们遗弃的城市里逃离。橙黄的车灯恍然闪过,鸣着喇叭在身后留下一缕袅袅白烟。最后只剩下零星几辆被这浩浩汤汤的车流所遗弃,缩在这城市的角落里无人问津,蒙上了薄薄的一层冷雪。车辙很快就被重新飘落的雪掩埋,于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余下的灯光也一盏盏灭下去,好像一只只死去的萤火虫,小小的尸体保持着翅膀向上飞舞的姿态被冻在冰里,和这座城市被冰在一起成为标本。这座空荡荡的城市里,最后只有医院和殡仪馆的灯光还亮着,一盏代表着希望,一盏代表着死亡。

傅怀来敲他的门。

“言言,吃早饭吗?今早有你喜欢的燕麦鸡蛋粥。”

冷雪在阳光下闪出亮晶晶的五彩色泽,陆言在窗户上抚摸了一下,感觉到了同样的冰冷。

他忍不住战栗起来,甚至有点想要呕吐的恶心。

“你走吧。”相反,陆言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很镇静。

“这次我记得放糖了。”傅怀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不走我是不会出去吃的,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他听见衣物摩擦的声响。这应该是有人在他的门外背靠着坐了下来。

“言言。”他从傅怀的声音里觉察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和恳求。“你想亲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