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那条曾经熟悉的小路,站在曾经寄宿过三年的小吃店门口,认真地把已经换掉的招牌默读了几遍,像是在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
然后,快步走向那个曾经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在狭□□仄,充满猫尿腥臊的昏暗楼道里,他为自己这一份迟来的勇气而气血膨胀,他已经长大,不再像初三那年似的,需要在垃圾桶里找一根木棍来提升勇气。
到了那个常年不锁的房门口,他片刻迟疑都不留,一脚踹开门。
屋子里,集中供暖的热气和烟酒、恶臭同时扑面而来,谭振听着刺耳的麻将牌声,想都没想,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掀起麻将机。
两室一厅的屋子,客厅两张麻将桌,其中一间卧室还有一张。
没有多少功夫,在人们的惊呼怒骂中,谭振已经扫翻了一切。
这是这十多年里他最想干的事情,比他对钱的渴望还要强烈,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他想像个英雄似的出场,用一身正气掀翻这里的一切,让那些花花绿绿的麻将牌和骰子滚落一地,让那些眼睛出血的赌徒疯怒、叫嚣。
他想和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人撕扯扭打。是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毁了他的家,毁了他和他的妈妈。
谭振瞬间就被自己折腾出一身汗来,额前的碎发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眼睛猩红且充满戾气。
“滚!”他大叫一声,曾经因为万芳沉迷这样的生活,所以他只能选择保持这里的一切,如今,万芳不在了,他不能再让自己心目里的家继续被一群不相识的陌生赌徒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