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郭偕只得好言:“此是我之过,一阵罚酒三杯以为赔罪,可好?”看其面色略缓,趁势:“嘉王如今已渐好,想来不出十天半月,便事过境迁、阴云尽散了,就此我便也无须再去。”
“此意是,你这两日仍还要去?”抽抽鼻子,荀渺皱起眉头,只语气已不似方才尖刻。
“只几日而已。”郭偕轻声,一面安抚般拍拍他置于桌上紧握成拳的手。
一吸鼻子抬头,荀渺暂敛委屈,留在眸光里的唯余乞求:“阿偕,你上回说要与我一同离京外任,既心意已决,何不快些行事?”
却见彼者移开目光:“此事急不得,你且上疏自求,我还须见机行事。”
似一阵冷风吹进胸中,令人半身皆寒。荀渺重垂眼帘:“你未尝改变主意罢?”
片刻静默。
那人笑得刻意:“你怎会这般想?”
“未变便好!”荀渺用力一哂,笑容仍旧七分惨淡。定定看着面前人,眼中半藏希冀,半露执着:“我今日在二掌柜铺中巧遇官家,遂提了你我欲求外任之事,上虽未置可否,然看去也并无不悦,想来若无事搅扰,年内或可出京。”
“什么?”郭偕面色一变:“你说你当圣前已替我求了外任??”看他点头,面上顿然阴云拢集,拂袖起身:“我是说过欲求外任,然绝非眼下!你丝毫不知吾之处境,却如何敢越俎代庖?此实是出于一己之私而妄为!”
眸中仅余的那丝光彩也渐隐没,任其一番训斥罢,荀渺起身,拢袖冷淡:“不过戏言耳,我只自求了外任,并未牵累你,不必情急?”言罢出门,任那人独自愣怔。
饮过酒的缘故,走到庭中依觉闷热,胸中也似堵了块大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回屋饮下盏凉茶,又抓把梅子到檐下就着夜风慢慢吃罢,回头见正屋的灯依旧亮着,想到那人莫说陪不是,至当下却是连面也未尝一露,荀渺便倍感屈辱,胸痛气短,想来唯有寻个安谧清凉处吹吹风,甚是哭一哭,才能爽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