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地不好,纪息想着。虽然看似是大权在握,趋炎附势的不知多少。可他明明就不喜欢这样。以前燕随之,就是山上雪,云间月一般。这尘世的灰啊,沾不了他分毫。燕随之从天上下来了,纪息突地有点难过,总觉着有自己一份错。
燕随之蓦然掀起眼皮子,这般纪息便是躲无可躲。燕随之的眸色很沉,尤是现下更甚,像被捞起的古潭水。纪息霎时就慌张起来,毕竟本来就是他理亏。刚想编排些饰词,马车就落了下来,原是三王府到了。
纪息逃似的下了马车,以手撑膝喘着气,也不敢回头再去看了。燕随之从斜板上下来,滚着轮椅到纪息身旁。纪息只听见句“走吧”,昂首时只见到个背影了。纪息愣了愣神,急忙又跟上去。
燕随之路上正好穿过桃林,顺势想去扯下枝桃花来。谁知竟是估量得不对,还差了一点没够着它。燕随之有些懊恼,却也不能蹦跶起来。纪息一直跟在后面,见状就极其自然地,将那枝桃花折下来,复又递给了燕随之。
燕随之的手悬在半空,就有人将桃花送了过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接,可就已然握在手心了。他觉得这场景太过熟捻,可分明当时是另一个人。回到品裕室之后,他照例将桃花插瓷瓶中。瓶中清泉水刹那就碎开,映出稀疏日光下的桃花影。
燕随之道:“杨氏果然是个幌子。”
“孙可心在哪里?”纪息盘算,“还要去红袖招吗?”
“去红袖招干吗?”燕随之笑,“自个儿抖落进展?”
纪息也跟着笑,觉得方才傻透了。
于是又续声道:“不知那老妇嘴里头,到底哪句是真是假?”
“孙可心,孙可心……”燕随之重复,“本王自有人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