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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赶忙上前去搀了他半边臂膀:“这府里现下没养医师,我扶着爷去街上寻大夫吧。”

这俩人就这般出了府,半路碰着小厮打听去路,梁似烛竟像烧糊涂似得:“我这是要赶哪去,无常,你说拷我去哪”

云莺眼角挂几滴泪打着颤音道:“爷,爷,咱不去咱哪里都不去,我带你折路往返人间…”

让这小厮一时间可着实吓了一跳,又实在觉着这主仆之谊感人涕下。只得道这光阴啊是个妙物,直教人打磨得全然不识了,连这般得冤家对头都能如此和睦。“这用不用我去驾辆马车,倒会跑得快一些…”

谁知梁似烛闻言竟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我不用去黄泉…”

云莺连连出声温言细语安慰,转头颇为无奈地对小厮说道:“大哥,还是不必劳烦你了,这药铺也不太远,我扶着一会儿都到了。”

这俩人慢吞吞着在路上磨着,直到转过三王府的墙角根,便立马散了架子拍掌庆贺。

梁似烛拍拍云莺的肩“小雀装得挺像个样儿。”

云莺颇为嫌弃地拂了拂:“你这演地也不错嘛。”

梁似烛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摊贩:“你得去那先换个斗笠面纱来。”

云莺冲他摊开空空俩手:“我从来可没什么闲银。”

梁似烛从衣裳里揣出几两银子:“瞧你抠唆的。”

云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带着个宽沿竹篾棕丝斗笠来,自己脸上还围了层白底勾边薄绢面纱。她远远地斗笠掷给梁似烛,梁似烛稳当接着往头上一套,便低到看不清楚是何面容了。

这市井取名自“立市四方,造井之制”,乃是说尽了它的建造。大道当前,东南西北,皆是熙攘。花果时鲜,珠玉珍奇,茶肆说书,都排着望不到头,好一番人间烟火气。桥下河,灞头柳,街边果,个个跳入眼帘,整一个如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