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今早说病情好转的那个小兵。”那士兵叩头哭道:“他们要把小根儿抬去烧了!”
“求求你,救救他吧!”
听到这话的傅时雨,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垂眸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士兵,无力地张了张嘴,嗓子却堵的艰涩难言。
良久,他才轻轻地问:“人在哪儿?”
那士兵以为小根儿有救了,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指着不远处捆起来、准备拿去烧的草席,言辞激动道:“就在那儿!”
“小根儿今天中午还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搬去新的营帐,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弄错了。”
“傅大夫这么厉害!说了小根儿能好就一定能好,他肯定不会死的!”
听着他语无伦次地喊叫,傅时雨神色木讷地转过头,眼里僵硬地看向黑暗深处。
那里有团捆得很小的草席。
太小了,小得像是一棵才开始长出枝丫的树苗,就这么轻轻一踩就断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傅时雨抬步往那草席走过去,身后那士兵还在喋喋不休地哭喊。
刚替小根儿诊治过的军医走上前,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沧桑和无奈,轻轻叹息道:“傅大夫,人已经不行了。”
傅时雨听若未闻地跪在地上,伸手把捆着草席的麻绳一点一点解下来,然后把卷起来的草席徐徐拉开。
看到眼前白布包裹着的瘦弱身躯时,傅时雨眼底一热,忍不住轻轻抽了两声酸酸的鼻子。
抓着白布的手如同附了铅石,沉重得无法动弹,良久后,他才很慢……很慢地揭下来。
那张今早才跟自己笑着打招呼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眼底。
他合着眼,脸上没遮口罩了,傅时雨可以清晰看到这小兵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