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程显听揣着个荷包便真以为自己是阔少了,眼都不眨答应下来,“成。”
程透气上心头,阴阳怪气道:“小徒不敢与师父同布裁衣而着。”
老板把算盘晃乱,没听见似的,“哦,恕我眼拙,原来是师徒。”他相当识相,立刻又恭维起程显听来,“掌门不愧是仙家,模样青年才俊啊。”
三人一通扯皮,程显听订好了下月初来取,这才满意地扯着程透走了。
的风总让人觉得没山外来得干净。出了商铺街的平坦大道回到市集,柴米油盐便重新写回了平头小民的脸上。不远处角落的阴影里倒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蝇虫落在他缺了个口的破碗上,现出点朗朗乾坤下让人警觉的败相来。
程透总觉得程显听真是个难懂的人,他不愿踏进可能会刮坏他衣摆绣花的草甸上一步,却愿意踩过污水横流、腐败酸臭的泥地,去给流着口水呆望天空的乞丐几块碎银。
他没有站在乞丐面前扔下去,而是缓缓俯身,把碎银轻轻放进了那个豁口像一张笑脸的碗里。
“走吧。”程显听背着手冲程透道,“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活得太久了,没有什么时间关心凡尘。”
憋了一肚子骂这位败家子的话,程透一瞬间就忘了,他看着程显听的背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他初入仙门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有所疑问,似有所感,似有所悟。
然而,这感慨还没来得及消散,下一刻程显听复旋身过来,对程透道:“你先往回吧,在城外二里的地方等着我,我有点事要办。”
程透深吸口气,攥着拳头眯上眼说:“你要是敢去喝花酒,就别怪我僭越,替我那无名师祖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