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着我说一遍。”程透重复道。“看着我。”
程显听想过若是就此看着那双眼睛剖白,会不会发生些他的妄念。但妄念终是妄念,只是想想也是孽,他凝视着青年心头沉甸甸,似有万钧。
妄念。
“算了。”程透如释重负,站起来背对着程显听,“反正等你酒醒了也会忘掉。”
他说着,抬脚就走。青年松柏一样挺拔的身影应是怎么也叠不上少年还没抽条的样子了,但程显听不知怎么,硬是从那里瞧出了程透小时那种像小狼崽儿似的时时刻刻冲人呲牙的狠劲儿。
后半夜睡到一半时,程透又被人从温暖的褥子里拽出来。他揉着眼蹙眉问说:“你干嘛?”
程显听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他坐到床上凑过去,异常兴奋道:“发压岁钱。”
程透正不明所以,却见师父手心微微张开,一小团儿流萤似的光碎飞出来,旋转着升上屋顶,在空中像烟花样轻轻散开,碎落满屋。
那些流光溢彩像碾碎了星星落进青年的眼睛里,他却不明所以地问说:“是要教我新法术吗?”
程显听摇头,“什么也不是。只是我觉得很漂亮,想给你看看。”
程透怔住须臾,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后知后觉道:“师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程显听心道心想之事断不能成,他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脑袋,柔声道:“睡吧。”
大年初一。
听说内山里今天有些节目,但程氏师徒意兴阑珊。程显听早上起来头疼,桌上放着杯温开水,可惜程透不在,估摸着是练剑去了。程掌门坐在那儿把水喝完,想起来在伽弥山上时他对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