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听掀开帘子进去时莫毋庸坐在圈椅上,手中包着个毛皮油光瓦亮的白茸团子。小小一只,他举着它亲昵地在鼻子上蹭了下,见程显听进来,连忙往地上放下团子,站起来招呼道:“程掌门。”
那毛团儿溜得极快,都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猫是狗,幸好程显听一贯对什么圆毛的扁毛的畜生没兴趣,要不得闹心死。
药寮到底换了主人,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进来就自个儿坐下,只是立在原地掀起袖子解释说:“莫先生,劳烦您给看看。”
“哊。”莫毋庸凑过去看一眼,蹙眉道,“油烫的呀?”
“是。”程显听回答道,“小事,家里徒弟非催着来上点药。”
莫毋庸了然地点点头,笑道:“好说,都是小伤。修士恢复得快,撒上药粉明早儿起来也就好了。”
他叫程显听坐下,自己进到放药柜的屋里去研粉了。后者把元宵往旁边一扔,直着头干等。
那毛团子又不知从哪儿溜了进来,缩在角落里,仍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不过瞧那蹄子尾巴,大抵是只小狗?程显听刚准备吹个口哨逗逗毛团,莫毋庸便出来,他忙正襟危坐,故作正色道:“有劳先生。”
莫毋庸淡淡一笑,把细粉放在一旁拿药勺动作轻柔地往上撒着,他微微颔首,眼下的浅蓝色的鳞片闪闪烁烁。但程显听的注意力丝毫没在这边,还睨着视线在瞅那毛团子。
毛团儿自己往前打了个滚儿,终于拿正脸对人了。
一眼望过去,程显听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起来。他张着嘴凝视半天,确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或是魔障后,脱口而出骂了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