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透,程透,看着我!”程显听支起头低声将程透喊回现实,他尽力侧脸看向徒弟,甚至挤出一个笑颜,“听我说,我没事的,它不会真的伤到我,拿着骨鞭去做你该做的事,听话。”
千斤之力骤然施压,程显听才撑起的胳膊重重跌回地上,他无暇再顾及程透,闭眼开始调息。程透跪在旁边失魂般怔住须臾,而后一把抄起骨鞭,毅然决然起身,挥向屏障——
做你该做的事。
别后悔。
程显听与符文无声抗衡,每当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涌上心头,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挥散它们,而不是去审视。这符文封印了他太多,法力,某些记忆,镇压着一段朦朦胧胧的,重要又不重要的东西。
灵识,真力,随便什么东西,尽数与那符文较量,顶撞,每次败下阵来,重力更甚,压得他甚至无法喘息。身后是骨鞭破风声,他想象得到青年在把自己的无能为力裹在招招式式里砸向屏障,无他能如何?他们都无能为力。
还差点什么。
程显听感到自己似乎要被万钧千斤碾碎了按进土里,鲜血滴答,骨节作响,这让他产生肉体将在下一刻分崩离析的错觉,与此同时,青年挥动骨鞭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逐渐模糊,他脑海一空,手脱力般收势……
意识坠入深渊。
仿佛过了万年之久。
年轻的男人在梦里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听见晚钟幽幽。他也看见血海魔渊,众鬼哭嚎。他好似一个天地的旅者,过客,冷眼旁观着众生尖叫,一截银白的骨鞭劈开案几,铛地擦着一个模糊轮廓的侧影,钉在墙上。
几滴血珠从骨鞭的刃上,滴答滴答,落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