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此停手,又能如何?
瞬间的混沌,拿剑的手再稍缓。与此同时,玄蛟身形也顿在了半空。一人一蛟在冥冥之中对视,程透看见玄蛟巨口缓缓张开,玄蛟或许亦窥见了青年眼中反常的混沌。无数个只有刀枪剑戟的梦中,玄蛟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想好了?”
奇怪的是,程透并未为玄蛟原来可以交流而震惊,他握住剑的手紧了紧,顺着问说:“想好什么?”
“同我归去,堕于黑暗。”玄蛟的回答响彻所有黑暗,那声音像极了程透,令他有种自己在开口回答的感觉。
玄蛟仿佛看出了青年眉宇间的茫然,复又说道:“我生来属于黑暗,与那白道不相谋。”
程透眉头紧蹙,反驳说:“黑与白,亦如太极两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生相惜。”
玄蛟在半空中摆着墨色的身子上前了些许,却自说自话起来,“我从未想过杀你。我只是需要吞掉你,或是你吞掉我——‘我们’才是完整的我。永堕黑暗,融于黑暗。”
青年敏感地嗅到了玄蛟的弦外之音,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融于黑暗,就此消失?”
“我们生来属于黑暗。”玄蛟缓慢地以身子将青年围了起来,蛟首挨在他身侧,仿佛两人并肩而立。“没有人能再摆布我们的命运,无论是那白还是别的什么,就连‘她’也不行。”
“她?”那种如同时间迟缓所带来的迷蒙与放松在“她”字即出猛然一滞,心悸与恐惧本能地盘踞,令松懈下来的心骤然绷紧。程透已放下的剑再度提起。玄蛟置若罔闻,兀自讲着,“黑暗即我,难道不似那白所信仰的涅槃吗?”
与其说是杀死,不如说玄蛟是直接同归于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