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鹫崖前跪了半个月的九叶已经有些脱相,但是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依旧没有半分削减。“师父,徒儿对不起您的教诲、对不起南柯寺、对不起佛祖!”九叶跪在地上表情痛苦。
“你何处对不起为师,又何处对不起南柯寺,更别提对不起佛祖?佛祖可不差你这一句对不起!”莲生大师笑着说道。
“徒儿~徒儿私动凡心,愧对师父的教诲,有违佛法之道,佛祖在上又怎会饶恕小僧。”九叶一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肯抬头。
莲生大师绕着九叶一步步缓走一周,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九叶说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佛?每日吃斋念经的便是佛?酒肉穿肠便非佛?双手染血的恶人放下屠刀便可成佛,一心向善之人指染滴血便不入地狱?你来告诉为师,他们谁是佛谁是魔?”
“这~徒儿~徒儿不知!”
“佛就是佛,吃斋念经的是佛、喝酒吃肉的是佛。佛不是佛祖,佛不是佛法,一心安处便是佛。若此刻她有难,你还会安心修佛?”莲生大师抬起头看向南方,那里是九叶回来的方向,那里是石郦城的方向,那里是方梦涵离去的方向。
“我~”九叶此刻心中也万分复杂,若让他看着方梦涵受难自己又怎会安心修佛?
“她便是你的佛,她便是你参的禅!”莲生和尚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敲在了九叶的头顶,“当”的一声,就像是敲击木鱼的声音。“她处有难!”莲生大师看向了南方,之后转身面向西北,莲生大师的身影消失在了灵鹫崖之前。今日岐山无风,但是这一瞬间灵鹫崖前的树叶无风而动向西北方向摆动,惊奇了树上的众多飞鸟。
九叶抬头看向了树叶飘动的方向忽然眉头微微皱起,转身望向南方。九叶一跃而起向南方飞奔而去,灵鹫崖前那刚刚平静下来的树叶再次无风而动,这一次叶飘南方。莲生大师从灵鹫崖前消失南柯寺中无人知晓,但是九叶离开南柯寺飞奔向南却是惊动了南柯寺中的所有僧人,因为九叶其势很疾,如奔雷一般。南柯寺中那些熟悉九叶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急,第一次见到九叶这么不顾一切。
“阿弥陀佛”南柯寺中想起了很多声佛号,不知是在为九叶祈福还是在为九叶助力。
九叶从南柯寺灵鹫崖前高高跃起,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是在岐山山脚之下。再次跃起向南,落下之时已经穿过岐山下的小镇。九叶很急所以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师父说“她处有难”那必定是方梦涵遇到了危险。师父的一番话和那头顶一击,敲开了九叶的堵塞的心,他要去修他的禅,他要去救他的禅。
半个多月前,方梦涵留下了一封信不辞而别。那时方梦涵的选择,或者说是方梦涵替九叶做出的选择。九叶不知道在释门和方梦涵之间如何选择,方梦涵左右不了九叶的思想,更不可能像莲生大师那样一指敲醒九叶。方梦涵能做的就是让不知如何选择的九叶没有选择,如果九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不必如此为难。方梦涵给九叶留下的是一封诀别信,是两人从此撇清关系不再相干的信。这样一来,九叶便没有了第二个选择,也就不用选择。
方梦涵可以替九叶做选择,但这其中的痛苦只能自己承受。方梦涵就像丢了魂儿一般,漫无目的不知该去往何方。她不想回麓城,不愿爷爷和父母他们看到现在的自己,至少在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之前不愿回麓城。在石郦城外六神无主地转了很长时间,方梦涵忽然想到了张戍说的他和赵筱岚要结婚的事情,于是方梦涵决定先去一趟江城,顺便散散心,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了石郦城向江城的方向而去,方梦涵走的很慢,她并不急于赶路,只需要赶在张戍和赵筱岚结婚之前到达江城就好了。况且张戍现在大概还在贺灵山,不需要那么着急。只是在路过经过了石郦城外的第一个小镇之后的第二个小镇时,方梦涵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因为她在这里见到了一些人,一些方梦涵曾经在岐山之上见到过的人。
这些人是新教的人,是新教年轻一辈的人。一行十多人乔装打扮,但是方梦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位,龙二、龙五、莫伊奇,这几位是方梦涵在岐山上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