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端着水一动不动,“生活所迫,我一路过来,老有人问我到底是男是女,问得烦了;而且装成道姑,找凶宅住更容易点,一般人不忍心拒绝个貌美如花的道姑,叫她只能去住城外的废庙吧。”
“你一路过来的盘缠就是靠给人看凶宅?”棠仰略不屑地又啧啧几声。
“白住还有工钱拿,稳赚不赔的买卖啊!”理直气壮地反驳起来,明堂摇头连连,“搞不清楚方家主人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雇我。”
此时眼已差不多适应了黑暗,但明堂心里打着主意,把盛了水的碗推给棠仰,小声说:“看不清。”
棠仰盯着他看,看见他一双凤目透过暗里清清楚楚与自己对视着,满含笑意,就明白这个人又在睁眼说瞎话。不过,他有点好奇明堂皮肤的触感,于是半推半就拿过了碗。
他没话找话说:“你从哪儿来的?”
棠仰用指头尖儿沾了点水,轻轻点到血痕上。脖颈柔软而温热,明堂微微昂着头,没在看他。
棠仰突然有点懊恼,他怎么能随便把这种能被一招毙命的地方轻易交到生人手里呢,自己可是个真正的妖怪啊。
“道观下山,不算从哪儿来的。”明堂回答,垂下眼看他,“你呢?”
“道观里长大的?”棠仰不答,而是反问道。
“没爹没娘,生下来被扔在道观门口,师父捡到我那天是明堂,就给我起了个名叫明堂。”
沾了水的凉指尖非但不冷,反而在炎炎夏日里更燥了起来。明堂追问道:“你呢,棠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