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霖怔住:“我怎么会害怕呢?”
“……我咬你了。”
松霖觉得心好像被狠狠攥了一把,怎么能这样呢,自己也伤了他,却被轻易宽容,甚至被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
不通人情的蛇妖偶尔展露出的温情,几乎要了松霖的命——要淹没他,要杀死他。刀刀致命地割在他心上,却教他心甘情愿欣喜若狂。
松霖咬碎了酸涩与哽咽,一并吞下,最后只轻声道:“没事的……我不会怕你。”
抱着自己的人在几呼吸间变作了一条大蛇,惟有胸膛的伤口依旧,大蛇的尾巴梢松松地缠在他脚踝。松霖低声道:“睡吧,碧泽……我守着你呢。”
他早该问一问的,碧泽本来总是更喜欢蛇形的,尤其是欢爱时,蛇形总让他更兴奋。他却连这一点纵容退让都吝惜。
碧泽睡醒的时候是深夜,第三天深夜。松霖正在一旁的几案上批阅着什么。
大蛇扬起头颅,化作人形,赤裸地坐在小榻上,伤口不再狰狞,只留了道红色的痕迹,松霖若有所觉地抬头,恰好与那双碧绿眼睛对视。
松霖笑起来,烛火下,眉眼间的冷淡俱化作了温暖春意,像一个寻常夜晚一样问道:“吃些点心吗?有新鲜荷花做的荷花酥。”
“荷花做的?”碧泽随手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外袍,系上系带,站在小桌前尝了一个。
“怎么样?”松霖笑盈盈地看他。
“香的。”
松霖搁了笔,走过去咬走了碧泽手上的一个:“确实很香。”松霖猜到他会喜欢,厨房每两个时辰做一份,就是为着这份新鲜花香气。在碧泽品尝之前,松霖看一碟一碟的甜食,与枯石野草无异,而碧泽吃进嘴里,表露喜爱之后,他方觉得有滋味,也想尝上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