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高澄回京,可我不能带走你哥和云飞白。”周珩也站起身来。
“覃、云二人必须在蒋天南的控制之下,他才不会起疑心。你哥和云飞白犯得是重罪,既然人犯铁定要在澶州受审问斩,他实不必节外生枝,引得朝廷注意。”
覃竹脸白了三分,声音都变了:“问斩?你说问斩?”她大声质问着。
周珩见她一副着恼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想逗逗她,“大梁律,从立春至秋分,不得奏决死刑,就算问斩也是秋后,你哥也还能活上个把月。”
覃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周珩这才正色:“我会告诉魏锟,此次回京,盗银案和行刺案都会禀明陛下,他需细审,卷宗要送京城给陛下御览,所以魏锟会格外小心。若是还未结案,人犯却在牢房之中出了意外,他就无法交代了。”
“你是想用魏锟牵制蒋天南?”
“是,魏锟才来澶州三个月,跟他们并非一路之人。能做上知府,就算不是个能吏,可也是个圆滑老道之人,不会轻易把自己送给蒋天南做垫脚石。何况蒋天南虽然知道这两起案子的结果,却不知覃、云二人的动机,是以还不到他以命相博的时候。”
覃竹略松了口气,“你说的对,他们那种人,满心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会明白我哥和云飞白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周珩又嘱咐:“我此次回京城,也会跟陛下奏明你想的那些‘情有可原’,这期间,万望你不要惹事生非,也别去袁家找什么密室,一切等我回来。”
覃竹心里挣扎着,她无力地发觉,从前在渔帮,信任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只需相视一笑,兄弟们就可以把命都交给你。可在澶州,信任真是让人难以企及的事。
她走到周珩身前,深深看着他,“好,我再信你一次。”
周珩见她眼中露出决绝之色,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是多么沉重和忐忑。他伸手摘下自己腰间的短剑,递给覃竹。
“多谢你肯信我,这是我的配剑“承影”,是家师所赠,已形影不离的跟了我十年。在海底,你曾用它救了我的性命,今日我把它留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回来取剑,你也保护好自己。”
覃竹见他神色郑重,心头一松,双手接过短剑,嘴角噤了一丝微笑,“好,我会好好珍藏你的剑,等你回来。”
月色如水银泻地,照在两人身上,空气里仿佛有了湿漉漉的情愫,覃竹虽然在笑,可周珩依旧从她身上看到了些伤感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