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让听者以为,仿佛所有理都在她那边的口吻。刘姨倒也习惯了,只附和着点了点头,严肃了起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听刘姨的话,趁早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你这回得罪的可是市舶使的人,靠自己挺不过去,会把这胭脂铺都赔上的。何况你还得照顾小弟和老钱呢,刘姨手上有个好男人,愿帮你息事。”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事。你要不帮市舶使侍郎的那个傻儿子来说媒,也没这事了,傻子你都往我这塞了,谁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个好男人是个什么东西。”说着,夕蕴埋怨地瞪了刘姨一眼。
自觉理亏的刘姨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次不同。是姑苏三杰万漠,你不是也曾经夸过他的画嘛,那可是个翩翩公子。”
“哎哟妈呀,二十年前你若说万漠是翩翩公子,我定会深信不疑的。现在,那老人家都快四十啦,你犯得着一直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银不换!”刘姨火了,夕蕴触到她的死穴了,既然怀疑起她的职业道德:“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好好的姑娘家,专跟青楼做生意。一天到晚讹诈一些善良百姓的钱财,还偷漏赋税,外加还有个专爱惹是生非的弟弟,这名声你还指望嫁给展越浩这样的人吗?”
话刚说完,夕蕴的眼睛就倏地放亮了:“展越浩好啊,财神爷啊!”
“那也得人家瞧得上你,怀德坊的夏影不知道比你好上多少了。”
刘姨倒也不是故意打击她,只是恨这丫头的不争。熟悉的人,都知道夕蕴自从在青楼见过展越浩一眼后,就芳心暗许了许久。可惜人家早就娶了妻,还是扬州城西最赋盛名的倾城女子夏影。
偏偏夕蕴是个实心眼的人,偏执得很,至今还对人家念念不忘。正赶上最近展越浩携妻回娘家省亲,她又一次蠢蠢欲动了,竟然都忘了自己眼下的窘境。
“姐,姐!”喳呼的叫唤声,伴随着一道小小的身影窜入,“市舶使又来人了。”
“爹呢?”夕蕴站起身,难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