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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故炀忍了口气狠压下去,一双冷目慑人,从喉头里奋力出声:「常尽!」

在营帐门口守着站岗的龙朔侧过头,耳听这般阵仗,心头一凛。

常尽心里有一种情绪甚为古怪。

他不希望方故炀和淮宵两人在一起,成为夫妻一样的关系,出于这种心态,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监督方故炀每天都在和淮宵一起做了什么事儿。

皇位,子嗣,江山与天下的眼光。

他自己倒不害怕这些,但是害怕这些风暴所产生的伤害,波及到方故炀和淮宵身上,而这些,眼里容不得什么不顺心东西的方故炀心里自然也明白。

在淮宵离开大裕的前一日,常尽又以公事要务为由,吩咐龙朔去把方故炀这尊神,迅速八抬大轿给请到了巡捕营,这点小心思,方故炀自然也明白。

一番对峙之后,方故炀只觉得身心俱疲,也不想跟常尽多说什么,反倒真的入了处理事务的里屋去,认认真真地看那些案子。

等案子看完了,方故炀挑了帘出来,就望见常尽一人,披一身深褐大氅,衬着蟾影夜色,就上天水澄明,蹲在石阶边,神情肃穆,往日吊儿郎当的那般样子是收敛不少。

在看案的时候脑海里早已百转千回的方故炀心思一沉,约摸也有了个底,快步走去。

这即将入冬,万里月轮独孤,虫鸣寂寥,夜风吹来一池清冷,凉得常尽裹紧了身上大氅,也还是不住打了寒噤。

方故炀伸出手,傲气的眉一挑,常尽也一笑,眼里是万般夜里星罡。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方故炀拉来坐在自己身边,似乎两人又回到儿时。

当年,这俩小兔崽子因为小孩儿心气盛,一个聒噪一个沉默,脾气相冲又是动手不动口的人。

才熟起来那会儿,约摸也是刚拿得动兵器的年纪,皇帝和常老将军去点了武将,派人教他们俩武功,好斗的性子一激起来,他们俩动不动就兵戎相见,一把大刀一把长剑,舞得是毫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