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他们尚且年轻,大把时日紧握掌心,可挥霍,可付与,现下一切承诺都太过武断,无人有个定数。
他选择回大裕等,赌上年华,赌至方故炀不再需要他的那一日。
淮宵低垂着眼睫,见怔怔望着自己的温长佑,略为不忍,也忽然心酸。
他此一路回北国,才得知他的父皇在今年夏初已经驾崩,现下在位的皇储实乃昏君,不懂家国天下,刚愎自用,使得北国民众苦不堪言,民间纷纷想起还有一个先皇之子遗落于天下之南,好委以重任与他。
温长佑铁定淮宵这次会回到北国处理一些要事,但没想到他还动了回大裕的念头,何奈殿下顽执,性情虽看似淡漠,但内里刚烈,宁为玉碎,他一介臣子,做不出干涉之事,也只有由得他去了。
再加上国内造反之声并未甚烈,各方朝臣也在为匡扶正义做准备之中,先顺了淮宵的意让他返程。北国尚且还能坚持一段时日,是否救天下大任于己,全看淮宵殿下如何定夺。
淮宵思及此处,心下一叹,忍不住道:「我这个皇子,做得失败。」
「殿下何必如此……临行之前,臣有一语,望殿下多加思虑。」
温长佑倾身半跪,正色道:「天下大势,诪张变眩,望殿下多自揣度。择良木而栖……倒是,倒是不如做那良木。」
听罢此言,淮宵明白那寥寥数语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淮宵的手正覆在马车窗檐之上,他冷声回应道:「《魏书》言君臣道别,宜杜渐防萌。」
他放下车帘,半遮的流苏绿布挡住了侧颜轮廓:「温叔,你僭越。」
天水似熔金万顶,日落气清,留下身后一地遗憾,淮宵一行人踏上了回归大裕国土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