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你独自己经历的那一时刻,埋藏在你心里的那段隐暗往事,统统告诉二哥,二哥为你分担一半的重量。”
那么,容她却之不恭了。薄光眸光沉浮,缄声了片刻,平淡开口:“彼时二姐病重,小光镇日到街间务工筹钱。也就是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我打一间洗衣坊结束半日劳作,方走到大门口,即猝然感知到自己正在流失自己此生中的第一个孩儿。”
失去爹爹的时候,是天崩地裂。而那个时刻,是日月无光。
“幸好,同坊的一位善良妇人发现我情形有异,扶我到她的家里躺了半日,闲谈中晓得她的女儿阿彩过几日便要进行宫遴选宫女,当我愿意冒名顶替时,那妇人千恩万谢,殊不知我仅仅是为了今后有机会接触到司药司的药材而已。”
她侧首,眸内水光浮漾,道:“这些话仅是告诉二哥,二哥千万不要告诉皇上薄光曾私自出宫,还曾撺掇良民冒名进宫,更莫命当地府尹去缉拿那位普通良善的妇人。”
他点头:“二哥最擅长保守秘密,这话绝不告诉皇帝那厮。”
她一呆。
“二哥还在听。”他提醒。
她失笑,道:“那个时候小光身心俱疲,形神耗损,是而保不住胎儿。后来虽然有机会接近司药司,有了药材和补品上的取用便利,身子恢复如常,但那段时间的亏耗无论如何也是补不回来。然而,纵使早早察悉自己身体留下了后症,却常以自己不擅妇科为由自欺,直到遇上江院使。江院使为我诊断过后,委婉告知,若精心调养,薄光此生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为人母,所谓‘百中有一’。这意味着,我今生倘还想生下子女,便须仰仗那百中有一的机会,虽然明知这已经是江院使的安慰。”
他看着那张晶莹剔透的面孔,目不转睛,低问:“你执意远离允执,除了不能原谅他对你的伤害,有没有你不能为他诞下后嗣的原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