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她之前所从未想到过的一个世界,也是她不能到达的世界。
“不必羡慕他们,你已经置身其中,只要你向前一步,便能成为他们中一员。”
她听到清潭般的话声,螓首轻转。
背对着身后日出东山的晨霞之光,月白色圆领长袍的关峙闲步而来。霞光染了他散在肩上的浓墨长发,镶出一圈光晕。恍惚间,仿佛天上谪来了仙人降临。
这时的樊隐岳还无法晓得,此境此况,会成她心头一道永恒风景。在离开这村子的十多年岁月里,无论是置身茫茫大漠中的沙场军帐,还是落栖在高墙红瓦的王宫大院,长夜无眠之时,仰望头顶孤月,总会有一个身披霞光的白衣男子,从青山绿水中迤逦走出……
“我身子走得出去,心走不出去,形在神难在。”她道。
关峙扬眉,“为何不将你心牢上的锁打开,放你的心自由?”
“打不开,也放不掉。”
“你没有试过,又怎知打不开,放不掉?”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
他一愣,随即浅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外人无从体会之事,一言妄断倒嫌浅薄了。”
“浅薄?”她淡声,“这个词,不适用于这个村子中的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