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生气?气隐岳毁了先生准备的嫁衣?”
他回身,脚步取向门外。
“先生。”她出声叫住,迈步越过他,转身相对,“你必须明白,你娶得人是我。虽然是隐岳先开口求婚,但既然先生允了,就代表先生很清楚要给予隐岳什么。在一生一次的新婚之夜里,我要我的丈夫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得到的只能有我一个,不算奢望。那件嫁衣属于另一个女人,我穿上它,先生看到的不会只有我。先生想与两个女人共度新婚夜么?”
他伸手,屈指……刮了她小巧挺秀的鼻梁一记。“胡言乱语,该打。”
她怔住。
“我本来想去借些红色丝线将嫁衣的裂处fèng合一下,既然你如此看它,就穿三娘为你fèng的那件罢。她也算你的娘家人,理所应当。”
“先生没有在生气?”她半信半疑。
他哑然失笑,“谁会傻到和自己明日将要成亲的新娘生气呢?万一新娘甩头走了,新郎岂不可怜?”
没有生气么?不能说,一丝都没有。
那件嫁衣……被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猜中了,是“她”的,是“她”给她的。若当初未起巨变,她必定是穿着它嫁给他,做了他的妻。“她”闻他将婚之讯,泪飞如雨中,捧出了它,让他将它交给将与他厮守终生的女子,让它替“她”祝福他和他的新娘。
也许,他不该将它拿出来的。拿出前,一心只想成全“她”的想望,怎没有替她设想,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身上附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成为新娘?尤其如此倔强孤傲如此敏锐善察的隐岳。
他生气,是生自己的气。
“先生没有生气就好,隐岳要早些回去歇息了,等着明日做新娘,先生要趁着吉时早早去接隐岳呢。”她柳腰轻款,细步无声辞去,顺便捎离了那件撕裂了一角的嫁衣。
那是关峙最后一次见到那件嫁衣。从此,它湮迹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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