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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宽敞的车内,只剩商妤贴身随行,与昀凰缄默相对。

另两位随嫁女官以及那些宫人婢女,都被留在了叛军将至的行宫……如今是死是活,商妤不敢深想下去。长公主抚着身上紫貂裘,微阖了眼,一语不发。

一连五天了。

从早到晚都在马车中颠沛急驰,间或停下片刻,人马修整补给,不到半炷香光景又匆匆上路。

起初商妤还觉惊恐万状,时刻戒备着随行的护卫,唯恐这些来历不明的齐人对长公主不利。

那百余铁骑都换了寻常服色,个个弯刀长弓,盔罩软革面甲,只露一双锐眼在外。

马匹雄健人剽悍,行止间如疾风,似魅影。

五天五夜驰骋下来,不见分毫倦怠,竟似铁铸钢浇的汉子。

日夜奔命,车中逼仄窒闷,遥遥无尽的前路几欲让人发疯。

到第三日商妤已没有心思默记路途方向,因为长公主终于病倒——周身滚烫,日夜昏睡呓语,像是极重的风寒。如此境遇,落在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上,她却始终不曾慌乱失措,静静撑到这时才终于病倒。唯有商妤知道,她独自捱过多少不眠深宵。

而她藏在心中的隐秘,却连商妤也不知晓,不知她还忍耐着多少,又承受着什么。

奔命途中,无医无药,连静卧休养也是奢望。

护卫首领前来看过,却说不碍,只管照常赶路,一刻不可耽误。

仿佛后面有啮人猛兽追赶,又好似有恶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