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他听见他的手指在山壁上挖掘着,土块剥落,不一会儿功夫,大约,那木盒已然盛满。
他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多谢。”
“那一刀是我父亲砍的,”他忽然道,“他已经去世了。当时他并不情愿这么做。”
“我并不恨你父亲。”他静静地道。
他吃惊地抬起头。
“我只恨他当初为什么不一刀将我砍死。我若早些死,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叹息化作一阵唏嘘。
“对不起。”他轻轻道。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父亲说对不起。
“荷衣既然已在这里,我就该回去了。”他收拾了一下身边的东西。
“荷衣?”他皱起眉,没听明白这句话。
“荷衣就在土里。”他漠然地加了一句。
……
他总是选择在月夜时分去看望她。
月光之下,她的墓显得十分柔和。
眼前的每一道景致都能将他刺伤。
他坐到坟边,俯下身去,双手用力挖开了一道深坑,将那个盛着土的木盒放了进去。
露水湿透了他的衣裳,石块割破了手指,指甲剥裂,浑身冰冷,这些他全浑然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