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抱臂倚在一根柱上,挑眉看向他,面上似笑非笑:“怀瑜哥哥,我出去前这药就放你手里了,我现下回来了,这药还是动也未动。”
陆玦眉毛抽了抽,面无表情吐出句:“这药,味道实在太重。”也……实在太丑。
谢乔扑哧一笑,这人从前也得过风寒,喝药时喝得痛快,也没有像现下这般费劲。谢乔想到了从前的事情,面上便泄出丝怀念,他有些戏谑地道:“我记得你从前风寒时喝的药也是又重又苦,那时怎地不见你像如今这般,”顿了下,还是吐出那两个字:“撒娇。”
陆玦听到这番话,动作顿了顿,便干脆将那药碗放在身旁的小几上,他抬头悠悠看了眼帐顶,声音难得有些轻:“那时与此时又不同。”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关系,谢乔那时那般小的年纪都能面不改色地将一碗苦药喝尽,他是做哥哥的,又怎能在他面前露怯呢。
可是现在……
谢乔看着他又悄悄红起来的耳垂,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走过去,坐在陆玦身边,故意问道:“有何不同?”
陆玦看向他,眸子微眯,他伸了手捏起谢乔的下巴:“你说呢?”
谢乔看着这人的样子嘴角便止不住笑:这人这时实在太过可爱,面上全无异色,好似一副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样子,耳垂却暴露得彻底——可主人却偏偏对此一无所知。
在外他是将军、是英雄、是大盛锐利又坚韧的刀锋和守护神,高高在上锐不可当,人人叹服;在金陵那些爱慕他的男男女女眼里,他是块有着勾魂夺魄棱角的美玉,那玉遥远得恍若天上的月亮,冰冷、无暇又耀眼得刺目,便谁也不敢妄想要去抓住。
可在他面前,他是那样真实、温暖而柔软。他知道他爱热闹、爱华服、爱音律、爱腊梅,还爱温暖的人间烟火。他知道他其实厌脏怕疼又怕苦,有时候还爱弹人脑袋捉弄人。他爱笑,也爱看别人笑。他那样磊落和坦诚——动情的时候也从不遮掩,害羞的时候却偏偏那般可爱……这样的陆玦——谢乔眸色一深,让他恨不得将他揉进他的骨血,这样,他便再也不必担心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