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那片低声嗡鸣的杂音之中,霍鸣辨出一串有规律的声响,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近到就在咫尺之隔。

霍鸣猛然睁开双眼,翻身扑向前,一把攥住地上的隐锋枪,横陈于身前,与来人对峙。

庭院门洞口站着的那人足蹬一对平头毡靴,身穿玄黑衣裳,脚腕和手腕都扎了束带,手里没有武器。

霍鸣紧蹙眉头,想更仔细地看清对方的面容。

“任大哥!”

长庚大叫一声,冲那人跑了过去。

听见这个名字,霍鸣心神一松,眩晕感再次袭来。这次黑暗完全吞噬了他。

在昏迷中,霍鸣听见有女人在说话,但她和别人说了些什么,他却记不得了。

他依稀能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擦身和翻身,但没法睁开眼睛或发声以回应。他的胸口像被石子堵住了,使他呼吸困难,只好张开嘴巴呼吸,喉咙因此十分发痒。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有少许恢复,让他能听清旁人在说什么了。他辨出长庚和任肆杯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他的情况不太好……霍鸣听见那女人如此道……已经昏睡十天了……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霍鸣想睁开眼睛,大声地告诉那个女人自己已经醒了。但他动弹不得,像被缚住手脚,关在牢笼里的犯人。他心中慌乱起来,害怕自己真的会像那女人所说,再也醒不来。但霍鸣听见长庚熟悉的声音。他说霍鸣是好儿郎,你不要诅咒我的朋友死去。

霍鸣听不见他们之后的谈话了。他沉沉睡去。等再次苏醒时,他才发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