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郑离,众人不疑有他。实在是济慈师太在青州城的名声太过煊赫,有些神魔附体的灵通。
岳云忙道:“夫人一醒便急着要见师太,可是这病还有什么反复?”
济慈师太莞尔一笑:“岳大人不必惊慌,大夫人诚心礼佛,是我佛门下一等一的虔诚心,佛祖自然会保佑她长命百岁。只是”
济慈师太掐指做推算的模样,话语迟疑:“只是老尼为大夫人占卜了一签。”
“是上上签?”
济慈师太苦笑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夫人这签非但不是上上,反而是下下的凶签。”
众人哗然,且面色各异。有真心惶恐的,有茫然无措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济慈师太将诸人表情一一尽收眼底,这才徐徐道:“不过岳大人也不必惊慌,老尼已经想到了善解的法子,夫人痊愈也不过指日可待。”
岳云是聪明人,立即叫了管家娘子从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
“岳家上下的一点心意,只要师太肯救夫人性命,本官愿为菩萨重塑金身,以报恩情。”
病榻上的大夫人眼圈湿润,看着岳云的眼神也渐渐有了变化。小岳氏将此尽收眼底,心中有了恐惧,面色自然而然流露出了阴霾。
郑离却是心下一乐。
这位济慈师太着实是个会投机的人,徐太医每日来观察病情,问诊烹药,连续数日,才挽救回大夫人一条性命,转眼间却成了济慈师太的功劳。
一盏平安灯,竟可抵千金药方。
济慈师太又道:“老尼有句不中听的话要说与岳大人,府中多灾多难,实属犯了阴人忌讳。这小佛堂虽有金光护体,菩萨保佑,却架不住大夫人底子虚弱,三更月上,难免就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趁机作乱。如今并不是没有根治的法子,大夫人是四月初八的寿日,命中五行缺水,运势在面西坐北。大人不妨在府中西北方向寻个水运极旺盛的女子,代了大夫人去修行。九九八十一个月,满了期限,自然叫夫人力劫了平生所有大难。”
几个晚辈不免倒抽一口冷气,济慈师太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她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要用一个女孩子近七年的光阴来陪葬,未免说不过去。
大伙儿敢怒不敢言,便偷眼去瞄岳云。
岳云紧锁浓眉,片刻才道:“岳府西南角就是临诗的院子。”
岳临诗赶紧给妻子使眼色,房氏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请大管家拿来了自己院中小丫鬟们的卖身契。
那卖身契上都标着生辰八字,况且,有济慈师太这样的神人,就算没有又有什么打紧的?
大管家颠颠跑来,两手呈上府中花名册并一张张卖身契:“老爷,大爷和大奶奶院子中伺候的丫头一共十二个,三个一等的,五个二等的,余下还有四个给了郑小娘子使唤,至今仍旧挂在大奶奶的名下。”
岳云轻轻颔首,将十二个人的卖身契悉数交到济慈师太手中。师太接过薄薄的纸张,先是唏嘘不已,眉头紧锁,待要仔细搜寻的时候,二夫人小岳氏忽然呛着嗓子,不怀好意的开口了。
“敢问济慈师太,你所说五行多水的女子,可一定是要岳府的奴婢丫头?”
济慈师太不解小岳氏话中隐意,脱口便道:“佛祖面前生而平等,何来丫鬟奴婢之分?只要于大夫人有益即可。”
郑离心道不好,忙要往后退步。岂知小岳氏根本不叫她得这样的机会,白菜芯儿似的指头已经伸向了郑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