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处炫耀,说御史大夫的掌上明珠爱慕他,私下书信传情。御史大夫的为人素来耿直,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当即就写了奏折。结果皇上不但没怪罪武家欺君罔上,反而批了御史大夫那老儿一通,说他不懂儿女情长,是个铁石心肠的木头。要不是皇后娘娘拦着,怕还要给两家下旨赐婚呢!”
彭晏手一抖,杯中酒撒了多半:“这,皇上难道宠信武家已经到了此种地步!”
乔云泽见火候已到,今日来此目的达成一半,遂低声道:“太后娘娘也忧心的紧呢!若再不制止,怕大雍江山迟早要改武家做主。”
话说到这一步,彭晏已然明白了乔云泽今日登门的初衷。
当年太后反对皇后的呼声最高,婆媳两个关系并不融洽。元后为太后亲侄女,玄音禅师年纪小小就决心出家,太后因此忌恨上了皇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太后想要与皇后携手对付武贵妃,不是说说就能成事的。
乔云泽身为太后的娘家心腹,借试探彭晏,何尝又不是在与皇后打交道?
彭晏忽然对皇后久久不传唤自己的做法有了几丝明了。
宫中一日不发召唤自己的旨意,外界便可随意揣测,与自己的交际也松范许多,然,一旦皇后召见,乔云泽再想与自己这样把酒言欢怕就要多思量思量再说。
彭晏沉声道:“若能得见皇上皇后,我自然要分析这厉害关系。不过,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就怕人微言轻,无甚大用!”
乔云泽忙接话:“哎,彭兄岂可妄自菲薄!皇后娘娘器重你,这就是你的机会,咱们联手,难道还怕武家真成了气候?”
乔云泽已然表态,彭晏却心如乱麻
武家在前院闹腾,后院郑离却半点不知。
然入了夜,闹市街面上渐渐安静后,忽然从墙外飞进来几个黑影儿“啪啪啪”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出来倒水的婆子远远瞧见,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便好奇的往前来看。这一眼吓个半死,一嗓子把前后院的人都惹出来看究竟。
郑离抱了阿译被芬儿、翠儿挡在身后。
彭晏穿着单衣背手而立,看不出喜怒。久与人命官司打交道,他一眼便瞧出地上是被剥了皮的野狗。因血肉模糊,夜色又黑,不留心的人猛一下肯定就被唬住了。
老管家气的哆嗦:“老爷,武家未免欺人太甚!要不要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咱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武家所为,况且,此事对我名声无半点好处。”
彭晏冲郑离招招手唤她上前,一指地上的死狗:“阿离,牢牢地记着,你要面对的武家没有善男信女,千万不能妇人之仁。”
郑离用手背挡住了阿译的小脸,腥臭的血气熏得孩子两条小眉毛蹙在一处,想哭却不哭的委屈模样。
“先生,这武家明明不喜我们姐弟,不理会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武贵妃野心不小,剑锋直指东宫,我们还是防备着好。”
彭晏连夜又写了一道奏折,次日天不亮,赶着坊门大开,立即送去了皇宫。
皇上连日与武贵妃泛舟湖上,不想有些中暑,不能早朝。文武百官习以为常,若有要紧的折子,就直接去文华殿面见皇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