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一双眼睛一派清明。
鬼能想到,她被塞进车里的时候,里头竟一个人也没有,那个给她代嫁的新娘子竟也不见了!
外头催新娘出轿,她鬼斧神差地拿出先前藏在轿子里的大红嫁衣和头冠。
她压根没想到要逃婚,便是今个能逃得了,日后,哥哥和外祖母又该如何,她只是厌烦,安郡王一副明知她不会做,还故意做出一副让她走的大度姿势!
真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小孩儿,“哇!”地一声喊道:“新娘子错了!明珠郡主是个肤白貌美的姊姊!”
这小孩刚喊完,忙被身后的一个妇人捂住了嘴,急道:“小儿开口雌黄!”
有那眼尖的妇人,认出斐斐头上的那顶金冠,寓意非凡,一时暗暗留心,只是实是想不通,这般大喜的日子,这凤冠,嫁衣,鞋履,手串儿,便是每一根发梢都是被精心打扮过的,怎地,新娘子的那张脸!
冰人饶是头一回遇到这事,心里暗暗腹诽,还是睁眼说瞎话地道:“呦,新娘子艳光四射,一下子可晃了各位贵人的眼了!”
从旁边丫鬟手里接过,一早备好的饺子,夹了一个给席斐斐,席斐斐闹了一天,也着实有些饿了,咬了一大口。
忽地皱了脸,怪异地看着冰人和安郡王。
冰人一张笑成千层花瓣儿的脸,喜滋滋地问道:“郡王妃,生不生!”
这老婆子是故意的,斐斐顿时怒火中烧,猛地吞了下去,恨恨地道:“生!”
“哈哈哈哈哈!新娘子答得这般干脆,以后可不得三年抱两!”刚才捂着小孩嘴的那妇人笑道。
席斐斐顿时明了什么是“生不生”!双颊顿时染了红晕,别扭地看了一眼安郡王,抿着唇不语。
热闹中,冰人带着众人陆续出去,屋里一时只剩了安郡王和斐斐两人。
待房门“吱呀”一声,被带上,斐斐就势往床上一仰,想起头上的凤冠,又立即坐直,小心翼翼地要将它下下来,可是,凤冠怕是绊住了头发,一扯,头皮就揪心的疼。
“别动!”安郡王上前,拍下斐斐的手,极为轻缓地一根一根地解开斐斐的头发。
头皮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仿佛,头上根本就没有绊住什么似的。
斐斐忽然体悟到了,一种被珍惜的错觉。
就像舒缓的头皮,这般让人踏实,安定。
安郡王盯着那逐渐发红的耳根,眼里笑意渐浓,待取下凤冠,装作不经意地道:“我以为,今个要娶另一个明珠郡主,怎地,郡主,又回心转意了!”
斐斐一听这话,所有的迤逦气氛瞬间顿消,气道:“你把那代嫁的弄走了,又把我塞到马车上,我还能怎么办?穿着一身丫鬟服饰出来拜堂!”
斐斐越想越气,这人真是好手段,便是她想穿着那身宫女衣裳出来,可是,以后京城里的人会怎样看待席府!她爹以后还怎般见人!”
一旁原先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安郡王一呆,“什么?你说马车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