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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枢机将药匙递到他唇边,“那东西还没放进去——”

“不!”他话还没说完,楚复光就一伸手打在他送出去的右臂上,药匙里的药都翻在锦被上了。

晋枢机重新舀了一匙药,“你进宫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了吗?”

楚复光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宁愿死。”

晋枢机看他,突然笑了,“死,死了多好。”他说到这更大笑起来,“我早都想死了!”

他说着就伸手将楚复光的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楚复光吓得直瑟缩,却终究无处可躲,被晋枢机碰到他腕上绳索磨出来的伤口,更是痛得呻吟,晋枢机将药碗放在他手上,“死人没有痛苦、更没有屈辱,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他再看一眼楚复光,“这里并不安全,你未必能有几日养伤。若是站得起来,就把药喝了,今日之辱,他日定有还报,若是宁愿这么一蹶不振下去,我便送你出城,等到功成那日,你的仇,我和楚人这五年之耻一起报!”他说完这一句,也不管楚复光颤抖的手里洒出多少药来,转身便走了。

京安城里如今翻了天,他们藏身在严家米铺地窖下的一个米仓里,云卷实是无路可避,听到世子这么说,想到他日日夜夜备受折辱的五年,里面那位楚公子已是如此,他那样一个人——

晋枢机却无心自怜身世,看到了云卷就吩咐,“严铎说到,肃平已经没有粮了,咱们的人埋伏日久,揭竿而起就在此日,吩咐丢盔,把握时机,一旦有变,立即起事!”

“是。”自他和丢盔犯错,晋枢机私自将他们送出宫,等待这一天,已是很久了。

晋枢机拿着严家米店分布图,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看,用炭笔小心地画着路线,直到云卷过来送茶,又换了一盏灯,才抬头道,“他怎么样?”

云卷低头,世子究竟心善,就像当年舍不得杀自己和丢盔一样,他对手下的人,总这么好,“刚才去看过,楚公子已经吃了药了,粥也用了一点。只是,外用的药,他还是没有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