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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慈寺的时候,便时常有鸟儿飞来啄他们师兄弟的馒头,大家都随意。

于他而言,这任何的东西,似乎都和那只鸟并无什么差别,吃便吃,世间所有,都自有其归处。

直到有一日,他因为那佛经中所言有些许纰漏,便未曾像往常一样去皇宫换书,而是自己在桃花枝下提笔将前人所言有纰漏之处进行誊写和批注。

一只鸟飞到他的面前,然后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便不再害怕,上前,用尖尖的小嘴去啄那它在砚台里的墨,可能觉得是什么好吃的,然而啄了之后,小嘴黑了尖尖,愣了愣,然后便慌忙的摇着鸟头。

他看了看,然后将手中的笔放下,接着,捡了个果子放在它面前。

而在他拿果子的时候,终于听见了旁边大宅子里有妇人的声音传出:“你这个丫头!这么大了怎么不给你弟弟妹妹做个表率,这么大了还不爱穿鞋子,东都里面哪家的闺秀像你这个样子?你躲哪儿?你躲哪儿也不行!出来!”

他垂眸,看着那只鸟啄着那果肉。

而在这个时候,头上的桃花枝颤动,他抬头。

春阳烂漫,桃花灼灼,一截大红的像是火一样燃烧的裙角从桃花树下溜下来,白生生的两只脚丫,像是早春里望春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开着。

少女坐在桃花树下,低头看他,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人。

他抬头看她,一树桃花,那姑娘容颜灼灼,看着他,接着,嘴角攒出那笔桃花而艳丽的笑,瞬间照进了他的生命红尘里。

那姑娘笑,眉眼弯弯。

“喂,我叫阿春你叫什么名字?”

谢池春云僧篇:渡(二)

谢池春坐在那树上,脚丫从大红百褶裙里面露出来,看着下面那执着书卷的少年,俏生生笑着问。

她的眼前被这个少年的容色所占满。

那红尘万丈乍泄的光仿佛被拨开,那少年明明在下面,却又像是立在高高在上的彼端,像是一朵优昙婆罗般笼罩在云雾中,那眼睛看着她,却又似乎根本没有看着她,只有眉间一点朱砂,勾勒出一丝人间色彩。

真美。

谢池春的心神都被那朱砂所吸引,眨了眨眼,趴在树枝上等待着那少年说话。

云行风坐在桃花枝下,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然后便低下头,继续去誊写的手上孤本。

谢池春似乎也不在意,然后从桃花树上跳了下来,做到他的对面,看着那只正在啄着果子的小鸟,然后对着云行风笑道:“谢谢你的果子啦。”

云行风淡淡颔首。

对于谢池春而言,年少恣意的她从不在意任何的礼法,她想做的事情,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便要用尽一切的得到。她在家里喜欢光着脚丫跑,那么不论她的娘亲如何威胁她以后嫁不出去,她都不会改变。

嫁不出去又怎的?她才不要嫁人呢!她谢池春,要做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儿家,潇洒自在的活着。

然而此刻,她翻墙而来,于一树桃花间,遇见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