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浑浊的外衣就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穿,叶鹭眼前突然浮现当年她最后一次回叶柳小区,洗漱的时候,她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发现几颗胶囊,陈晏起说,那是蒋世蝶的过期药。
那天晚上,陈晏起其实非常奇怪,但当时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她便以为,他的行为怪异只不过是勉力维系表面平静时的力不从心。
“他为什么不肯治疗?”叶鹭听到有些陌生的音调从自己嘴唇出来,耳畔不断回响着每一个字,轰隆隆地闹得她心里慌张无比。
伯凯见叶鹭终于停住脚步,这才走上前,平铺直叙地说,“治疗的确可以缓解痛苦,但是,”他停顿了几秒,一字一句地道:“药物和治疗存在副作用,会让他慢慢忘记一些人和事。”
“记忆减退是不可控的,晏哥发现自己通过训练还是无法改变,就非常抗拒用药。”
伯凯观察着叶鹭的脸色,继续说,“后来你们分手,晏哥的病情恶化更加严重。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出现幻听幻视出了意外,才再次妥协。”
叶鹭脸上血色全无,她像是空壳一样站在原地,让人觉得一阵风吹过,就会彻底坍塌。
“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发觉,我怎么——”叶鹭突然停住,她惊恐地望向伯凯,眼底的乞求几乎要凝为实质,“他是故意告诉我那些事情,逼我离开的?”
当年一桩桩的事情来的过于密集,她原以为一切只是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随着一个谎言被拆穿而引发了无数谎言的崩塌,却从未想过,如果陈晏起想要永远瞒住他,他有的是办法欺骗她一辈子。
正如,他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也必然一分不差,完完整整地落入你的耳中。
她猛地一怔,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