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轻松自如,似乎那掌柜的此时已坐在了她跟前一般,但月白却听得心头沉甸甸的,又惶惶见不到底。
一路上,依从谢姝宁的意思,月白反反复将昨日鹿孔跟豆豆出门后直至今时的事,说了三遍。
一遍比上一遍仔细,说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就连一旁听着静静听着的图兰,都觉得眼前似有场景浮现,竟恍若亲眼所见一般。
谢姝宁也在月白每一遍说起的时候,听得极为认真。态度十分严苛,时常会揪着某一个小点,仔仔细细问上许久,问到月白绞尽脑汁。一个字也不敢说差了才算停。
“哒哒”的马蹄声一直在他们耳畔回旋。
落雪声,似乎也大了许多。
月白说完最后一遍,抱着自己的胳膊呢喃着豆豆衣裳穿得单薄,不知这会可冷得厉害。
见她如此,谢姝宁便忍不住想起了箴儿。
做过母亲的人,才会明白这种心情。
若豆豆真的出了事,想必月白也就此被毁了。
谢姝宁很明白这一点,因而对此刻一行愈发看重,势必要将鹿孔父子寻回来,势必!
同样的。她的身子一直都在靠鹿孔调理,一旦没了鹿孔,她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比鹿孔的医术更加高明的大夫,简直难如登天,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可她思来想去。竟是连一点头绪也无。
鹿孔跟豆豆会去了哪里?
月白猜不到,她更猜不到。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二人遇到了麻烦,父子齐齐遇害了。
她这般想着,心头一紧,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下意识不敢再去看月白的脸。只扭头望向了图兰。
谁知图兰这个不着调的竟在这个当口睁着圆圆的一双眼,悄悄问她:“小姐,会不会是鹿大夫自己带着豆豆跑了?”
谢姝宁瞪她一眼,这话问的,叫人如何作答!
图兰倒是不怕她瞪,抱着那柄从吉祥手里抢来的剑空出一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奴婢前些日子听潇湘馆的小丫鬟们闲聊说起的,有人便是因为不喜欢媳妇,所以愣是偷偷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
谢姝宁头疼,突然间觉得自己在图兰的教育问题上。缺失太多,实该不让她出门,跟着卓妈妈好好从头到尾重新学上十天半个月的才是。
坐在另一边的月白这时,却带着泪花笑了起来,幽幽道:“若真是图兰说的这样,倒也好了。”
最起码,这能说明,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但这,又如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