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连玩伴的哭喊声都听不见了。

阿淹躲在芦苇丛里,拼命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哭出声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河里的水越来越红,最后连白嫩的芦苇根都染上了一丝血色。

等到天黑,马蹄声终于走了,村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静得让阿淹害怕极了。

她穿着一身麻衣,湿淋淋地从芦荟丛游到岸边,赤着脚走上村口的泥地。

她见的第一个人是村口槐树下的瞎子,干瘦的老头被人捅了两刀,血留了一地。大概是贼人觉得一个瞎子战斗力弱没威胁,所以没刻意整死他。

阿淹摸了摸瞎子的鼻子,还有一点儿气。她掐着瞎子的脸和手,好不容易,把瞎子叫醒了。

“瞎子,瞎子——”

“我爹娘呢,村里这是怎么了——”

阿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瞎子失血过多,但还有意识,老人见她没有事,还很庆幸。

“阿淹要找到水,你就能活着。”

“找水?我去哪里找水?是村里的水吗?”

“水,他极贵。”

瞎子说完这句话,就断气了。阿淹擦了擦眼泪,走进去村里,只见家家户户门口都染了一层红泥,她家里也是,爹娘的血都干涸了。

即使是地势隐蔽的山村,也躲不过贼人的侵犯。

大人们常说外头在打仗,要死很多人的。以前阿淹不懂,但现在她知道了,死亡其实一直都没有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