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叫秤砣如何?”郑氏跟丈夫上官纯提起,“我看对面街的树墩和树根都养得挺好的。”
树墩和树根是粮铺掌柜家的两个小男孩, 都养得虎头虎脑, 十分精神。
上官纯对上妻子期盼的眼神,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上官家世代都是读书人,诗文写得极好, 平日里都爱些风雅的。
比如上官纯本人, 字公璧,别字庭芝,他的学问好不好,别人不知道。反正一听他的名字,别人第一反应就是:哟,这是一个文化人!他的父亲上官仪,当朝宰相, 老头能替圣人拟得一手好诏书,文笔绮错婉媚,这种文风在当世被号称“上官体”。
“啊,这……”
上官纯憋了大半天, 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妻子。他知道郑氏的心意是好, 可是秤砣这个名儿, 听着不雅。
上官秤砣?
说出去笑死人呢!
他顾及郑氏的情绪,不好反驳。他不说反对,郑氏就当他默认,开始“秤砣”“秤砣”地喊肚子里的孩儿。她喊得那么顺口,导致上官纯一度被她误导,认为二胎一定是个小男孩。
他们之前已经生有一子,小名叫作琨儿。上官琨的身体不算太好,所以郑氏才这么紧张二胎,怕二胎也养不好。
等到瓜熟蒂落之时,郑氏挣扎了大半日,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产房外的上官纯心里被揪得一下一下,好不容易见稳婆出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请问婆婆,我家娘子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
“娘子的精神很好,刚歇下去了。”稳婆抱着襁褓出来给男主人看,嘴里恭维的话说个不停,“大人请看,娘子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小女郎。老婆子接生了好些年,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