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抬起拿刀的手,淡然视之。杀父仇人喷涌而出的鲜血淌在皙白的指间,倒也别有一番香艳。透过血色的指缝往下看去,殿内众臣抖如筛糠,噤若寒蝉。
兵不厌诈,称王称霸。没杀过人,沾过血,怎么稳坐王位。
满地血迹久久不曾干涸,朝露脚踏玉阶,终于坐在昔日父王抱她在膝的王座之上。
脚下,群臣伏跪,山呼万岁。
遥遥望去,一道纤丽且挺拔的身影从门外的黑夜中走来。
洛朝露从王座上悠然起身,丢开手中刀柄。一眼看到女人昳丽的容貌,眉不点而翠,目不画而明。她微微一笑道:
“阿母终于肯来见我了。”
承义公主神容冰冷,目之所及,殿内狼藉,遍地血腥,又打量了一眼她一身带血衣衫,道:
“朝露,你收手吧。”
洛朝露眉峰一耸,眼中锐光闪动,隐忍多时,忽而低喝一声道:
“出去。”
冷汗淋漓的众臣闻言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逃出王殿。邹云欲言又止,在她凛冽强硬的目光下亦随其余亲卫退出殿内。
人流散去,空荡的大殿落针可闻。满目赤红,腥血犹在。
朝露定定望着姿容华丽的女人,唇瓣动了动,委屈中带着一丝洋洋得意,道:
“自我出逃,阿母派人穷追不舍,甚至追到了莎车国。我一回来,阿母迫不及待将我幽禁宫中,是万没想到我回来是为了这一出戏吧?”
“儿请阿母上书,劝服大梁皇帝与众使臣一道拥护我即乌兹王位。”
“不可。你绝不能为王。”承义公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为所动,“你速收手,此事尚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