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未执火把, 摸黑长驱直入她的寝殿, 训练有素, 动作快狠。
她连一声都未叫出来,口中便被塞入了浇了药酒的堵布, 一张黑布套住了全身,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再次醒来,已是在出塞的马车上。她身着赤红嫁衣,乌发成髻,金钗凤冠。喜服底下,一双手脚皆被牢牢捆绑。
她一幽禁深宫的废妃,又是西域蛮女,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以国之大义被抛弃。
洛朝露和驮马上的一众金银器物,还有几个同为贡品的宫女一道,皆以大梁公主之名,被送往敌营。
下马车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嬷嬷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红釉瓷瓶。
她瞄了一眼,其他宫女都没有,只有她有。
她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按照汉人的做法,她身为帝王妃子,虽只是个妾,也应该吞药以死守名节。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故意布下这场局,想要她死得透透的,永远都回不了长安,再也做不了得宠的姝妃。因为只要她不死,在北匈还好好活着,总有人会千方百计来救她。
洛朝露不想死。
她虽跟随国师习得了汉文,国师却从未将礼法之说灌输限制于她。名节小事,不会让她求死。
况且,她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虽然北匈部族繁多,且无往来。万一她可以跟着这一支回到漠北,见到洛枭。哪怕代价是要沦为单于或者北匈哪个王的妻妾。
她收起了毒药藏于袖中,坐在自己的帐篷中一日思考对策。
直到夜幕降临,北匈人也始终把她和那些贡品当一回事,始终无人来她帐中。
以她粗浅的北匈语,似乎听到,外头的北匈人在密谋假意向大梁求和,以使臣之名潜入长安,从大梁皇宫捉一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