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恒下手不重,但徐杨还是被打的趔趄了一下,全部的声响在此刻戛然而止,万籁俱寂,仿佛刚刚,最后一朵烟花燃落后的瞬间。
有那么一秒,林舟瞥见姜宁的眼神,以为姜宁会挥手打回去。
但是她没有,姜宁在巨大的冲击里骤然平静下来,片刻间就抖掉了全身的戾气,她眨了下眼看向徐杨。而后眨了下眼看向不再哭闹的小孩,再眨了下眼,看向了神色慌乱的父亲。
学跳舞很苦,姜宁小时候逃避上课,总是装模作样进了教室,等妈妈回家后就溜出去玩,毫无技巧的逃课很快被发现,老师告状告到了家里,气得妈妈要拿扫帚揍她,爸爸就一边护着一边劝:“消消气消消气,你亲生的,真舍得打啊。”
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一眨眼,爸爸就老了,都有白头发了——也可能只是雪下的大。
姜宁盯着他静静地想,像是在看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她神色平淡、无悲无喜。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拉着徐杨转身走了。
来时四个人聊着高一学弟公然违纪,把主任气得在楼道跳脚的事儿,一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这会儿却只剩下积雪被踩压按实的摩擦声,压抑顿重。
姜宁仿佛一个失了神的提线木偶,机械性地拉着徐杨,一路从小区北门走到了南门,听见外面商铺传来晚间蔬菜半价的吆喝声,她才醒了醒神,推了徐杨一把:“你们回去吧,我出去找个酒店。”
徐杨的问题几乎脱口而出:“你手里有钱吗?”
正要开口及时反应过来,姜宁不是她,她没爸没妈没家,倒是应了那句玩笑话,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