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询问的人不答反问,云酽的脑袋靠在枕畔,雪白的脸颊挤压着乌黑的发。他抬起眼皮,真诚至极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宋见青。
“那年在苏州,你后悔救下我吗?后不后悔给我买了那支莫匹罗星,后不后悔带我回了你的家?”
云酽醒来后还没说过这么长一串话,三十八个字就能让他气喘吁吁,嘴唇上的干涸加重,过于宽大的病号服让他看起来愈加单薄。
他们两人都在问,却没有人主动回答。
瞬息间,宋见青忽然明白,哪怕他以后不能和云酽在一起,他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他的爱已将他的灵魂乃至躯体都钉住。
他想起云酽受过的那些伤,有些和他有关,有些他没能伴他左右。在许久之前他连看到云酽被幼猫爪挠了一下都心疼,而现在他竟因为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你怎么能是心甘情愿呢?我这样对你。
可是你也曾把我送入地狱,我们这算是彻底扯平了吗?
无需回答“不后悔”,他们都已经明白这两个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伤疤和爱情都是曾经的证据。
突如其来的如释重负,宋见青不想再做与他纠缠至深的过往,不想再把那些恨与恩挂在嘴边,或许是生死的力量实在是太震撼,太恐怖。
他只想做对于他来说崭新的存在。
有一个莫名的念头一直在叫嚣,说,是的,这就是你一直求而不得的,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这就是你长长久久在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