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肃睿嚼着白果,在心里念着自己早就瞄准了的钱袋子:

「江南各府的官吏,杀一杀肯定是有钱的,要是还不够就看看各处送贡品的,什么鲥贡、绸贡、茶贡,还不够就杀盐政,再不够……各处藩王也挺肥。」

七年来修心养性,沈时晴自问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事能让她惊奇了,此时却还是被这位暴君毫不避讳的说辞给惊到了。

江南是支撑天下财赋之地,如果各府官员都贪,也难怪如今的

大雍入不敷出。

藩王不仅从各自封地上得来财物,每年还有朝中的赏赐,原来从赵肃睿手里掏出去的赏赐他还要拿回去?

至于鲥贡就不必说了,这是她已经决意废除的,现在朝中还有暗涌不绝。

这些,原来赵肃睿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任由他们坐大,仿佛已经认定这些人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已经注定进了他的口袋。

沈时晴开始觉得自己刚刚的丁香雪梨吃少了。

极短暂的瞬间里,她彻底理解了李阁老看见她问及民生时的喜出望外,甚至理解了刘阁老透过纱帽隐约可见头皮的头顶以及杨阁老得了多年的痔疮。

「陛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江南各府、各处掌管贡品官吏、各处藩王都在鱼肉百姓,百姓又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百姓在过什么日子?」嚼着烤白果,赵肃睿笑了,「沈三废,你不会觉得这天下有百姓穷困就都是朕的错吧?那这天下还有百姓过得富裕呢,也该算是朕的功劳吧?有手段有胆魄的自然家底丰厚,没脑子也没胆子的过得不好也怪不到朕的头上。朕杀的是贪官污吏,那些人还应该夸朕圣明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