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咱家看你是根儿没去干净,竟然还能动了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天天在宫外呆着,是真给你呆出了七情六欲了?」
余四妹挨了一记,也不敢去揉,连忙缩着肩膀挺直了脊背。
方祈恩也不再说什么,只指了指车里的板子:「跪着,到了地方再起来。」
「是。」
余四妹也不分辨,双膝落地直直地跪在车里,车板冷硬,硌得膝盖生疼,像他们这等人倒是已经习惯了。
方祈恩侧坐着没看他,将之前捏着的匕首缓缓送回了靴子里。
差一点儿,他就得把这只聪明过头了的老鼠给送去轮回了。
像?
何止是像。
跟如今的沈娘子比起来,他们的皇爷才是真真儿的不像。
可像或者不像又如何?
如今的皇爷心思深沉,洞悉明察,如果说最开始那些日子他们这些鸡狗猫鼠发现了端倪,还得是皇爷防着他们。
那么如今,就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得小心翼翼藏着,不敢让皇爷觉察分毫。
双目微阖,又缓缓睁开,一道冷风吹开了车帘,方祈恩朝外面看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半大的孩子领着一个小女孩儿说说笑笑地走过。
他得活着,他在这人间还有指望。
马车一路到了一个书肆前面停下。
方祈恩径直下了车,余四妹无声无息地跟在了后面。
「存真书肆」在燕京城里也算是有名的书肆了,不光经常有旁处没有的经卷刊印,还有各色的奇志话本儿,有颇多话本儿都是讲得闺中琐事,尽管被很多老学究批作「靡靡之言」、「难登大雅」,也拦不住它们销量奇高,传阅甚广。